苗族,其实是一个统称,里面的分支分多很多,大概分的有生苗,熟苗,生苗,是指未被汉化的,一直生长在苗寨里,几乎与世隔绝的苗人,他们有自己的语言,他们彪悍,血性,义气,能用生命捍卫自己的家园,至今不与外族通婚。
但有极少数的入赘郎。熟苗,是指被汉化了的苗人,除了还保留着自己的服装,自己的饰物,其它的几乎与汉人相同了,苗语,也只有奶奶辈的会说了。比如我,就是熟苗。
苗人分族分的细,也分成峒,有族长,峒长之分。其中最让我感到害怕的,是蛊苗。也是后人一直传说的,下蛊。 传说一直有误,并非所有苗人,都会下蛊,只有蛊苗一族,才精通蛊的运用。蛊族的族长,也没有谁敢得罪,蛊族的苗女,最好也不要乱惹。她们热情似火,如果你不想玩真的,就不要动情。
我小时候,住在一个小巷子里,巷子门口,有个卖瓜子的老太太,小时候皮,老是去偷她的瓜子,或者买一毛钱的,要多抓一点点。
有一天我又抓了人家的瓜子,回家就肚子痛,去医院,医生检查不出任何问题,这是外婆说,不好,怕是中蛊了。(这些,都是妈妈后来告诉我的,我已经淡忘了,我唯一记得的,只是后来发生的,极其诡异的事情)
我们回到家后,外婆就揭开我衣服,摸我的肚子,跟妈妈说,不对,是虫蛊,南南(我小名)得罪谁了?下那么重的手?我也没办法,只有请下蛊的人了。(外婆的娘家,在德夯的山里,是生苗,外婆本身,也会下一些小小的蛊。但会下蛊的人,未必能解别人的蛊。
而且很多蛊,只能下的人自己解,外人解,一个不小心,反噬了,别说解蛊了,连自己都搭进去了。)于是外婆开始问我,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,有什么老头老太太之类的对着我嘴巴乱动,(这里告诉大家一招,如果去苗人聚集的地方,看到莫名其妙的人对着你动嘴巴,那么不管他是不是在下蛊,都请用拇指掐好自己的中指,那样的话,很小的蛊毒,是可以防的。)又或者,在人家家里乱吃了什么东西没有?(蛊不是空气传播的,它必须有个介质,要么就是触碰你的身体,要么就是放蛊人接触你吃的东西,暂且当蛊类似于细菌吧。但它绝不是细菌)
外婆这样一问,我想起了那个卖瓜子的老太太,今天好像很凶,买完瓜子多抓一点的时候,掐了我手指头。我就跟外婆说了。外婆马上就出门了,过了一会,外婆和那个老太太进来了,外婆不停的在说一些我听不懂的话(外婆一直会说苗语,而我和妈妈都不会,只会说方言),估计是求那个老太太高抬贵手之类的。
然后又走到床边,作势打了我几下,妈妈后来说,我还挺会做戏,哇哇的哭的那叫一个惨。但我现在回想起来,我觉得当时我绝不是做戏,我是真的害怕。肚子又痛。
那老太太估计也不是什么坏人,觉得给我的教训也够了吧,就坐到床边,吩咐我外婆去煮三只鸡蛋,准备三根没用过的红线。叫我妈妈,给她倒杯酒(苗人嗜酒,不管男女,不管老少。我也嗜酒。)她拿了酒,一边喝,一边数落我妈妈,我妈妈只管一个劲的说“是,您教训的是”。
这时鸡蛋煮好了,外婆把三个鸡蛋放在凉水里, 那老太太把红绳子绑在鸡蛋上,撩开我的衣服,我很害怕,我不知道她要做什么,我死命的瞪着她, 只见那老太太,拿针尖刺了自己的小手臂一下,把血滴到鸡蛋上(并不是像电影里那样咬一下自己的手指, 就出血了,外婆说那都是假的,一般都是用针,或者小刀,弄小手臂的。)(还有,那老太太的手臂上,纹有蝎子。
那图案,到现在还时不时晃荡在我眼前)。 血滴到鸡蛋上后,融在了红绳子上,那老太太把鸡蛋在我肚子上滚来滚去,一边滚一边念念有词,就这样滚了三个鸡蛋,滚完后问我,肚子还痛么?我这个时候才回过神来想肚子的事情。(胜过麻药啊```)肚子神奇般的不痛了。我说,不痛了。那老太太又坐下喝了一口酒,和我外婆说了几句话,妈妈就送她走了。
这些,都是妈妈后来告诉我的,我的记忆里,对这些经过,已经淡忘了,除了那纹身,和那种说不出来的痛。。可让我怕了十多年之久的,是那三个鸡蛋,外婆等妈妈回来后,就叫妈妈坐在我旁边,然后叫我们一起看她剥鸡蛋。
鸡蛋剥开后,很正常。等外婆把蛋白一点点弄掉后··蛋黄不见了!真的不见了!本来应该是蛋黄部分的,竟然是一堆堆还在蠕动的,白色的虫子!我害怕的大叫起来!(三个鸡蛋,都是那样的,只是有个鸡蛋,里面的虫子少些。估计是最后一个滚的鸡蛋)
那种场面,我这辈子估计都不会忘记!!!!那鸡蛋,是外婆亲手买的,亲手煮的,亲手放到老太太手上的,那老太太绑完红线滴完血,又亲手交给我外婆,外婆亲手放到水盆里的!!(那么多个“亲手”,只是强调,鸡蛋绝对不可能被掉包的。)外婆说,果然猜对了,是虫蛊。
这个蛊,如果不是下蛊的人亲自解,别人来解,虫蛊会随着解蛊人的手,再次进入。这个老太太,太毒了。以后看见她,有多远,就躲多远。